失忆贵妃承宠记 第7节
  世子的眉头骤然拧紧了几分,神色多了几分戾气。
  “既然表弟至今没有收用她,想来是不喜她的,不如给了我吧?”
  崔沐霖心痒难耐,并未留意到世子表弟神色骤然冷厉。
  “奉劝表兄别打我东院内任何人的主意。”世子语气低沉,眸色凌厉。
  崔沐霖不由得被震住了。
  他是秦王妃兄长博陵侯的幼子,家中兄弟众多,爵位承袭根本轮不到他。
  能活得这般肆意放纵,也不过仗着王妃姑母的疼爱罢了,他也不愿得罪这个世子表弟。
  最后他只能悻悻地离开东院,想着改日再寻其他手段将那美人儿弄上手……
  待崔沐霖离开,世子当即让人把康玉仪唤来。
  大概半炷香,康玉仪才款款而来。
  难得等到世子殿下的传唤,她又是惊喜又是羞赧迟疑。
  她毕竟是秦王妃安排给世子殿下晓事的通房丫头,一直没能完全王妃给她的任务也实在不像话。
  况且,方才的事再次给她敲醒警钟。
  她特意在斗篷内穿了一身薄如蝉翼的坦领绫纱裙,又细细地涂抹上胭脂水粉。
  进入烧着地龙温暖如春的书房内,康玉仪羞答答地解下斗篷,缓步朝着世子走去。
  见她越走越近,世子眸色暗了暗。
  他急忙别开眼,刻意不再看她。
  “方才你可是遇到表公子了?”他面容沉凝,喜怒难辨。
  康玉仪微微一怔,她并未见过什么表公子。
  她下意识想到方才在小花园长廊外身穿锦服的男子,兴许就是世子口中的表公子。
  沉吟片刻,康玉仪软声道:“回殿下,奴婢方才在小花园似乎是见到表公子了……”
  回话间,她又小心翼翼往前挪了几步,双手紧紧攥着衣裙。
  一股少女独有的甜香扑鼻而来,世子喉结微动。
  平日表兄崔沐霖身上脂粉味儿他略微靠近都觉得倒胃口。
  可这小通房身上同样有疑似脂粉的气味,他却似乎并不反感。
  世子抬眸,只见少女那抹了口脂的唇比以往更为红艳,娇媚欲滴,双颊浮着两团明显的红。
  很显然,康玉仪的梳妆水平有限,下手都太重了。
  可偏偏世子好像魇住了似的,一瞬不瞬凝视着她厚施脂粉的小脸。
  呼吸渐渐变得粗重,他急忙竭尽调整内息,意图压下浑身乱窜的躁动。
  偏这从未沾过荤的身体很不争气,在少女靠近的一瞬有了反应。
  康玉仪入东院之前就认真研读学习许多房中术,自然看出他的变化。
  本想乘机和世子发生实质性的接触,没想到康玉仪随便撩拨了一下,世子便交代了出来。
  康玉仪贝齿轻咬下唇,娇颜酡红,没想到世子这么快……
  世子一向避讳这些污秽之事,虽不可避免地梦到过一些,但醒来就根本不记得梦到过什么,也从来没有自轻过。
  他素日练功习武、骑射巡营,足以发泄他身上因年轻气盛、汹涌勃发的精力了。
  虽毫无经验,但世子也隐约知道这么快是件极丢脸的事。
  他当即有些恼羞成怒,耳尖红得发烫,毫不犹豫地起身阔步极速离开。
  只留下衣衫凌乱的康玉仪呆呆地跪坐在楠木软榻上。
  *
  元熙五年五月末,太皇太后六十圣寿宴前夕。
  崔沐霖作为博陵侯府的公子、皇太后母家亲侄,自然有资格参加明日的宴席。
  明日能赴宴的大臣与家眷们无不在焚香沐浴,或与家眷商量明日的行程。
  崔沐霖却仍一如既往地在青楼中厮混放纵着。
  “你可知,你与宫里的贵妃娘娘有两分相似?”他孟浪地对花魁说。
  花魁如眉沉浸在情事中,没听清他说了什么。
  终究只有两分像,崔沐霖心头一阵遗憾,兴致突然少了大半。
  这么多年来崔沐霖再也没遇到过能超越康贵妃的美人。
  容貌能与她比肩的,身段远不如她。
  身段如她那般的,容貌又远不如她……
  他不禁想起七年前自己干的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蠢事。
  他设法让王府一个与康玉仪相熟的侍女,以她母亲周氏之名,哄骗她到王府最偏僻的厢房内,还诱骗她服下了一颗玉女丹。
  那玉女丹,乃是京城第一青楼春丽楼专门用来调教新人的慢性媚药。
  不仅使服药女子的身子从此变得敏感多情,还有避子之功效。
  仅需一丸便能有长达四、五年的药效,若是体质弱些甚至会终身不孕。
  刚服下的第一日效果最为强烈。
  崔沐霖花了黄金十两才从相好多年的花魁手里买来一颗,不然这可是春丽楼不外传的独家秘药。
  他本想把康玉仪关到药效最猛之时,再英雄救美般冲进厢房内,等着她热情似火地缠上身来……
  不曾想,她竟趁他不备,咬紧牙关,忍住药力设法逃离。
  还因此误打误撞得了世子表弟的宠幸收用,得到世子正式妾室的名分,甚至专宠至今,得封贵妃。
  第十章 唯一
  夜幕降临,数名小太监踏着月色走出皇宫,来到皇城东北方向一座四进院落。
  这正是贵妃娘娘的母家。
  他们此行的目的,便是要给贵妃父母送来明日太皇太后圣寿宴的请帖。
  这院落本属于一中等官僚之家,在永丰年间因其涉及一桩科举舞弊案被抄了家。
  元熙元年,新帝继位,册封侍妾康氏为贵妃,并将康氏一家脱离奴籍。
  圣上加恩特封贵妃之父康大海为从五品工部员外郎,并赐下了这座宅院。
  从五品年俸有五百两,足以让康父与周氏夫妻二人在京城里自在过活了。
  从前还在秦王府时,他们一家三口的月例加一起也不过十两银子,一年也攒不下多少钱。
  康大海人如其名,心宽体胖,近几年因女儿脱了奴籍后又领了闲差,终日无所事事,更是发福了许多。
  他年轻时倒也是个玉面书生,五官清俊周正,皮肤白皙,甚至到如今都比妻子周氏要白净许多。
  这点康玉仪倒是随了爹,生了一身如雪般白嫩的肌肤。
  康玉仪能长这般明艳动人的仙姿玉貌,就是光挑着父母双方的优点来长的。
  自她入宫,康父与周氏已许多年没有见过女儿了。
  宫中大小宴席她们夫妻二人并无资格参加。
  周氏数年来曾多次向宫里递帖子求见贵妃,可不知为何,康玉仪每回都拒见。
  如今有幸能参加太皇太后的圣寿宴,夫妻二人激动万分。
  *
  另一头,露华宫寝殿内。
  五月末,京城已经闷热得宛如大蒸笼,好在露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冰盆、冰砖,连空气中都透着阵阵凉爽。
  因康贵妃体丰怯热,分外苦夏,在夏季就变得格外爱使小性子,是以阖宫上下就数露华宫冰块分得最多。
  一想到明日就能见到自己爹娘,康玉仪满心雀跃,连与皇帝同睡一床也再无拘谨之色。
  她忍不住试探着问:“陛下,明日圣寿宴,奴婢的爹娘也会入宫来,是真的吗?”
  皇帝剑眉微蹙:“勿再自称奴婢,你是堂堂贵妃,若外人听了如何想。”
  康玉仪一脸茫然。
  “在朕面前,你该自称‘臣妾’。”皇帝低声循循善诱,“还有,你是一宫主位,在外人面前,要自称‘本宫’。”
  看着女人露出茫然懵懂的表情,他眸底极快闪过一丝笑意。
  他鲜少有如此耐心,连这等小事也一一教导。
  “好吧,陛下,臣……臣妾的爹娘明日会入宫来吗?”康玉仪不得到确切答案不罢休。
  “会,宫中已经派人送去请帖了。”皇帝终于回答她的问题。
  如今她这般期盼见到父母,倒让他有些意外。
  在他印象里,她从未提及过自己爹娘。
  镶嵌在床头的夜明珠和烛光交相映衬着,女人潋滟杏眸仿佛含着星子。
  她唇角梨涡若隐若现,仿佛盛着蜜,又甜又娇,诱人采撷。
  她如今遗忘前事,心智不全,皇帝今夜本不打算做什么。
  但这分明就是他的贵妃,是他唯一的女人,便是亲一亲,又有何不可?
  男人眸光微动,低头吻了吻她唇角的梨涡。
  “啊……”康玉仪被他无端的动作吓了一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