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茶具最终没有逃过摔碎的命运。刚出房门，杜公公和准备进门的苏默撞在一起。
苏默懒洋洋道。“杜公公，你这急急忙慌，干嘛呢？”
杜公公犹如遇见救星：“默爷，你刚去哪了？世子爷要喝水，我先去准备凉水，这里您帮忙，看顾着些。”
苏默眉眼含笑道。“去吧！。”
“谢谢默爷。”杜公公说完一溜烟跑远。
苏默看着杜公公的背影，弯下身子准备收拾地上的碎片。这时书房内周明轩走了出来，面色平静道：“等他自个回来收拾！”
苏默不为所动，继续收拾着地上的碎片。周明轩清俊挺拔地站在那里，远远的看着，眼神凉浸浸的，不满道：“你这几天怎么老是不见人，我这墨渊阁留不住你？”
苏默的父亲苏影，是燕王一起长大的亲卫，两人自小感情深厚。可惜一次外出，苏影为救燕王而死。
燕王愧疚苏默母子，就认了苏默为义子。那时的苏默和周明轩一般大，就让他们一块玩耍学习。小世子看见和自己差不多的小朋友，自然亲厚非常。从小两人一起闯祸，走哪跟哪。燕王周诚言乐见其成，甚至不顾世人异样，将苏默与周明轩一同送入嵩山书院进学。
名义上苏默是周明轩的近身护卫，但私底下周明轩把苏默当成自家兄弟。所以周明轩生活上的琐事，都是安排别的下人去做。
苏默把摔碎的瓷片放进一旁的杂物桶内，拍了拍手道。“没事！去我娘那眯了会... 怎么，就走开那么一小会，想我了？”
周明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：“别忽悠我，天气那么热，跑你娘那么远的地方睡，能有墨渊阁凉快吗？”
苏默辩解道。“我想我娘了，想多陪陪她，不行吗？”
周明轩不信，“那么大的人了还想娘？”天天跑出去见娘，有这么想吗？
苏默道。“马上要进学了，我们此去又不知道何时能再见到她，想多陪陪她嘛。”
“呵，你这孝顺，来的很突然。”周明轩轻嗤了声。
两人在书房内坐下。杜公公端来了新的壶具和凉水。两人“咕咕”几杯下肚。
“好爽！ 嗝”苏默含笑感叹道。
周明轩嫌弃的捂住鼻子说道：“你是去偷吃了吧。”吃饱撑着还打饱嗝，一股菜味。
被抓包的苏默立马转移话题：“好想念书院的彩霞池，这样的天气，我能在里面泡一天不出来！”
周明轩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，道：“刚还舍不得娘，现在又想回书院了？”
苏默放下水杯摸了摸鼻子。周明轩语气玩味他挑了挑眉道：“好好珍惜吧，别到了书院又想娘了。”
好吧，苏默承认自己说不过世子。
周明轩骨节分明的食指，在白玉杯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：“对了，我们这次去书院，你想好了带谁去吗?”苏默想到李想，微一颔首道：“是有一个。”
周明轩道。“我不管是谁，能达到我的要求就行了。你懂得。”
其实按周明轩要求找个丫鬟挺难，要认识字，好帮他跑腿买书具，整理书案。还要能买菜做饭，能在深夜打打牙祭。要洗衣服做粗活。还要长得好看，带的出去，不丢他们的脸。
嵩山书院是当今最有名气的书院，位于江洲嵩山山顶，位置偏远。但是慕名而去的世家子弟众多，书院对弟子的要求规矩也多，不能外宿，不能带奴仆进学这是规矩。
去年冬天太冷，连续有几个高门子弟高烧不退，差点病死在书院。虽然崇山书院内有医者，但生病的学子无人照顾，反复发作也让人忧心。
弟子的父母得知后纷纷找上书院，担心儿子受冻挨饿。就在书院附近的白云镇住下，偶尔送些吃食衣物。
嵩山院长周言卿得知此事后，感念学子父母之爱，专门在寒秋院旁边设立临风居给书童或者丫鬟暂住，只要交付相应的租金即可入住。因为房间数量问题，要求一个弟子只能带一人。
“我娘的远房亲戚，把她女儿送来王府了，听说她识字，但是不多。她做的卤肉我吃过，还不错。至于洗衣服打杂肯定是没问题的。”苏默道。
周明轩说道：“你的表妹 ？你这几日老往外跑是去你娘那边，看表妹？”
苏默冲周明轩抱了抱拳，无奈解释道。“ 哎呀，我就知道瞒不了你，她刚来，我娘怕她整出什么幺蛾子，让我偶尔过去盯着点。”
周明轩语气玩味他挑了挑眉问：“那你直说就是？瞒着我去，是不是长的很好看，怕我瞧上她？”
“你想哪去了，其实是...”苏默欲言又止。
周明轩的眉尾一扬，拍了拍苏默肩膀说道：“其实什么，你说啊，我们俩还有啥不能说的？”
苏默唇角微翘:“其实她不是我表妹,她是我前几日在街上遇到的乞丐.”苏默把见到李想的过程说了一遍，又说了自己对李想身份问题，有所顾忌。
周明轩一顿,意味深长道：“你的心肠啥时候那么好？”
苏默解释道：“听她说认识字，我们刚好需要这样的人。再说，她一个女孩子在外边也不安全，当时她拉着我衣袍不放，真见死不救，我做不来。而且...”苏默欲言又止。
周明轩不由好奇问道：“而且什么。。”。
苏默低下头,轻声道:“我感觉我不带她回来，可能真的会死。她手腕处全是血.”苏默往自己手上比划了几下。
周明轩眉头微皱道。“你说她割脉自杀。”
苏默道。“是啊，我带回来就想着反正府上里也缺丫鬟。让我娘看管着也算是救人一命。”
“苏默，你这也太怜香惜玉了，她一个乞丐又如何识字，掌厨。我看是有心人安排接近你的奸细，想混进王府。”周明轩一脸不信。
苏默突然压低声音道。“其实第二天我也不放心，去了破庙一趟，打探了附近认识她的人。提到这小乞丐，都说是个小疯子，时而清醒时而疯癫，清醒的时候就想自杀，平日里全靠明月楼几个妓子施舍，才活到今日。”
苏默喝了口水，继续说道： “我去了明月楼打听过，这姑娘三个月前被人卖进明月楼，初来老鸨让她接客，她誓死不从，就撞了墙。虽大难不死，但此后也疯疯癫癫。老鸨花钱治了几日后，就将她赶出了明月楼，楼里的好几个姑娘看她可怜，每隔几日就去破庙轮流接济她。”
“我走的时候，她们还问我是不是有小乞丐消息，我骗她们说死了，让他们别挂怀。”苏默叹了口气，这身世够惨的。
周明轩默默听着，未提言语。
苏默继续说道：“医馆的医师说她可能是多日高烧，让她忘记前程。世子，我知道在没有查探出她的身份之前，私自带她入府是我的不对，但我能担保，她一定不会是奸细。”
苏默突然单膝跪地，向周明轩保证道：“至于下月去嵩山书院，我们再看看其他人。不急于此刻定下。”
周明轩扶起苏默。“...行吧。你觉得合适就行。但是丑话在前头，她要做了错事，你得负责。”
苏默眉尾一扬笑道：“做错事，我就和你一起骂她。”
周明轩闻言后，两人相视而笑。
苏默考虑到李想是他带进燕王府的，万一出了什么事情，他又不在府邸，真要问责起来，他娘肯定难辞其咎。不如把她放到自己面前看着。万一有什么异常，自己也能控制。
隔天，苏默帮李想提完水后，李想按例给苏默“上贡”。
有了前几日的教训，这次是李想直接换了个脸盆大的碗，装了整整一盆凉面。上面窝了五个鸡蛋。李想把搭配好的葱姜蒜水，一股脑的倒进盆内，再把红白绿色的蔬菜也一起拌上。
苏默拿着筷子夹起一小撮凉面嫌弃道。“你这是打算喂猪呢？” “我要吃肉，我要肉。”
李想指着盆内，少的可怜的鸡丝说道。“这不是有鸡肉丝吗？”
“厨房哪有这么多剩肉给你吃，你先试试看，这个也很好吃的。”说完,李想把一碗自制的油泼辣子，也倒进盆内搅拌。
苏默表示怀疑，但还是夹起筷子吃了一口。吃起来爽滑清凉，入口酸酸辣辣，甚是开胃。苏默也不再抱怨，护住大碗吃了起来。
吃完面的苏默拍拍肚子道：“下个月，我与世子去崇山书院进学。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去吧.”
李想有点懵。“进学？去多久？”
苏默回道。“长则三年，短则一年。”
“我才刚适应这份工作？”李想感觉在王府做事挺舒服的，和厨房的同事也渐渐熟悉起来，马上又要去陌生的地方。让她有点胆怯。
苏默翻了个白眼；“你说啥？我没听错吧，你好意思说适应？我刚帮个鬼挑水浇菜？”
他无情指出事实。“是你快适应我帮你干活吧！”
李想心里排斥在主子面前伺候，古代丫鬟没有人权，动不动就下跪，到时候肯定苦的是自己。
苏默懒洋洋道。“杜公公，你这急急忙慌，干嘛呢？”
杜公公犹如遇见救星：“默爷，你刚去哪了？世子爷要喝水，我先去准备凉水，这里您帮忙，看顾着些。”
苏默眉眼含笑道。“去吧！。”
“谢谢默爷。”杜公公说完一溜烟跑远。
苏默看着杜公公的背影，弯下身子准备收拾地上的碎片。这时书房内周明轩走了出来，面色平静道：“等他自个回来收拾！”
苏默不为所动，继续收拾着地上的碎片。周明轩清俊挺拔地站在那里，远远的看着，眼神凉浸浸的，不满道：“你这几天怎么老是不见人，我这墨渊阁留不住你？”
苏默的父亲苏影，是燕王一起长大的亲卫，两人自小感情深厚。可惜一次外出，苏影为救燕王而死。
燕王愧疚苏默母子，就认了苏默为义子。那时的苏默和周明轩一般大，就让他们一块玩耍学习。小世子看见和自己差不多的小朋友，自然亲厚非常。从小两人一起闯祸，走哪跟哪。燕王周诚言乐见其成，甚至不顾世人异样，将苏默与周明轩一同送入嵩山书院进学。
名义上苏默是周明轩的近身护卫，但私底下周明轩把苏默当成自家兄弟。所以周明轩生活上的琐事，都是安排别的下人去做。
苏默把摔碎的瓷片放进一旁的杂物桶内，拍了拍手道。“没事！去我娘那眯了会... 怎么，就走开那么一小会，想我了？”
周明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：“别忽悠我，天气那么热，跑你娘那么远的地方睡，能有墨渊阁凉快吗？”
苏默辩解道。“我想我娘了，想多陪陪她，不行吗？”
周明轩不信，“那么大的人了还想娘？”天天跑出去见娘，有这么想吗？
苏默道。“马上要进学了，我们此去又不知道何时能再见到她，想多陪陪她嘛。”
“呵，你这孝顺，来的很突然。”周明轩轻嗤了声。
两人在书房内坐下。杜公公端来了新的壶具和凉水。两人“咕咕”几杯下肚。
“好爽！ 嗝”苏默含笑感叹道。
周明轩嫌弃的捂住鼻子说道：“你是去偷吃了吧。”吃饱撑着还打饱嗝，一股菜味。
被抓包的苏默立马转移话题：“好想念书院的彩霞池，这样的天气，我能在里面泡一天不出来！”
周明轩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，道：“刚还舍不得娘，现在又想回书院了？”
苏默放下水杯摸了摸鼻子。周明轩语气玩味他挑了挑眉道：“好好珍惜吧，别到了书院又想娘了。”
好吧，苏默承认自己说不过世子。
周明轩骨节分明的食指，在白玉杯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：“对了，我们这次去书院，你想好了带谁去吗?”苏默想到李想，微一颔首道：“是有一个。”
周明轩道。“我不管是谁，能达到我的要求就行了。你懂得。”
其实按周明轩要求找个丫鬟挺难，要认识字，好帮他跑腿买书具，整理书案。还要能买菜做饭，能在深夜打打牙祭。要洗衣服做粗活。还要长得好看，带的出去，不丢他们的脸。
嵩山书院是当今最有名气的书院，位于江洲嵩山山顶，位置偏远。但是慕名而去的世家子弟众多，书院对弟子的要求规矩也多，不能外宿，不能带奴仆进学这是规矩。
去年冬天太冷，连续有几个高门子弟高烧不退，差点病死在书院。虽然崇山书院内有医者，但生病的学子无人照顾，反复发作也让人忧心。
弟子的父母得知后纷纷找上书院，担心儿子受冻挨饿。就在书院附近的白云镇住下，偶尔送些吃食衣物。
嵩山院长周言卿得知此事后，感念学子父母之爱，专门在寒秋院旁边设立临风居给书童或者丫鬟暂住，只要交付相应的租金即可入住。因为房间数量问题，要求一个弟子只能带一人。
“我娘的远房亲戚，把她女儿送来王府了，听说她识字，但是不多。她做的卤肉我吃过，还不错。至于洗衣服打杂肯定是没问题的。”苏默道。
周明轩说道：“你的表妹 ？你这几日老往外跑是去你娘那边，看表妹？”
苏默冲周明轩抱了抱拳，无奈解释道。“ 哎呀，我就知道瞒不了你，她刚来，我娘怕她整出什么幺蛾子，让我偶尔过去盯着点。”
周明轩语气玩味他挑了挑眉问：“那你直说就是？瞒着我去，是不是长的很好看，怕我瞧上她？”
“你想哪去了，其实是...”苏默欲言又止。
周明轩的眉尾一扬，拍了拍苏默肩膀说道：“其实什么，你说啊，我们俩还有啥不能说的？”
苏默唇角微翘:“其实她不是我表妹,她是我前几日在街上遇到的乞丐.”苏默把见到李想的过程说了一遍，又说了自己对李想身份问题，有所顾忌。
周明轩一顿,意味深长道：“你的心肠啥时候那么好？”
苏默解释道：“听她说认识字，我们刚好需要这样的人。再说，她一个女孩子在外边也不安全，当时她拉着我衣袍不放，真见死不救，我做不来。而且...”苏默欲言又止。
周明轩不由好奇问道：“而且什么。。”。
苏默低下头,轻声道:“我感觉我不带她回来，可能真的会死。她手腕处全是血.”苏默往自己手上比划了几下。
周明轩眉头微皱道。“你说她割脉自杀。”
苏默道。“是啊，我带回来就想着反正府上里也缺丫鬟。让我娘看管着也算是救人一命。”
“苏默，你这也太怜香惜玉了，她一个乞丐又如何识字，掌厨。我看是有心人安排接近你的奸细，想混进王府。”周明轩一脸不信。
苏默突然压低声音道。“其实第二天我也不放心，去了破庙一趟，打探了附近认识她的人。提到这小乞丐，都说是个小疯子，时而清醒时而疯癫，清醒的时候就想自杀，平日里全靠明月楼几个妓子施舍，才活到今日。”
苏默喝了口水，继续说道： “我去了明月楼打听过，这姑娘三个月前被人卖进明月楼，初来老鸨让她接客，她誓死不从，就撞了墙。虽大难不死，但此后也疯疯癫癫。老鸨花钱治了几日后，就将她赶出了明月楼，楼里的好几个姑娘看她可怜，每隔几日就去破庙轮流接济她。”
“我走的时候，她们还问我是不是有小乞丐消息，我骗她们说死了，让他们别挂怀。”苏默叹了口气，这身世够惨的。
周明轩默默听着，未提言语。
苏默继续说道：“医馆的医师说她可能是多日高烧，让她忘记前程。世子，我知道在没有查探出她的身份之前，私自带她入府是我的不对，但我能担保，她一定不会是奸细。”
苏默突然单膝跪地，向周明轩保证道：“至于下月去嵩山书院，我们再看看其他人。不急于此刻定下。”
周明轩扶起苏默。“...行吧。你觉得合适就行。但是丑话在前头，她要做了错事，你得负责。”
苏默眉尾一扬笑道：“做错事，我就和你一起骂她。”
周明轩闻言后，两人相视而笑。
苏默考虑到李想是他带进燕王府的，万一出了什么事情，他又不在府邸，真要问责起来，他娘肯定难辞其咎。不如把她放到自己面前看着。万一有什么异常，自己也能控制。
隔天，苏默帮李想提完水后，李想按例给苏默“上贡”。
有了前几日的教训，这次是李想直接换了个脸盆大的碗，装了整整一盆凉面。上面窝了五个鸡蛋。李想把搭配好的葱姜蒜水，一股脑的倒进盆内，再把红白绿色的蔬菜也一起拌上。
苏默拿着筷子夹起一小撮凉面嫌弃道。“你这是打算喂猪呢？” “我要吃肉，我要肉。”
李想指着盆内，少的可怜的鸡丝说道。“这不是有鸡肉丝吗？”
“厨房哪有这么多剩肉给你吃，你先试试看，这个也很好吃的。”说完,李想把一碗自制的油泼辣子，也倒进盆内搅拌。
苏默表示怀疑，但还是夹起筷子吃了一口。吃起来爽滑清凉，入口酸酸辣辣，甚是开胃。苏默也不再抱怨，护住大碗吃了起来。
吃完面的苏默拍拍肚子道：“下个月，我与世子去崇山书院进学。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去吧.”
李想有点懵。“进学？去多久？”
苏默回道。“长则三年，短则一年。”
“我才刚适应这份工作？”李想感觉在王府做事挺舒服的，和厨房的同事也渐渐熟悉起来，马上又要去陌生的地方。让她有点胆怯。
苏默翻了个白眼；“你说啥？我没听错吧，你好意思说适应？我刚帮个鬼挑水浇菜？”
他无情指出事实。“是你快适应我帮你干活吧！”
李想心里排斥在主子面前伺候，古代丫鬟没有人权，动不动就下跪，到时候肯定苦的是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