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
  总不能每次都是薄星夏占了上风吧,风水总得轮流转才公平不是么?
  擦干自己那一头蓬软的墨发后,林谷渊也躺下了。
  厢房内安静得很,林谷渊甚至能听到身侧薄星夏均匀且浅的呼吸声。
  也不知过了多久,林谷渊迷迷糊糊正要睡去,可被野猫抓伤的那只手腕却突然起了反应,伤口处像是火烧似的,疼得越来越厉害。
  林谷渊撩开衣袖瞥了一眼,哪怕在黑暗的环境下也能看出那几道伤口又红又肿,格外瘆人。
  林谷渊疼得睡不着,只能咬牙生忍着。
  忍着忍着,她不禁想起薄星夏说的那句‘你这手怕是留不住了’。
  林谷渊原以为薄星夏只不过是说些重话吓唬吓唬她,可如今伤口的痛感却过于真实,林谷渊竟不觉得薄星夏是在危言耸听了。
  她日后是要上战场的,如今折在将军府里算是怎么回事?
  若是腿疾治好了,她的手又出了问题,岂不兜兜转转又回了原点?
  不就是亲一下自己的前妻么,有什么大不了的?
  林谷渊那双黑黢黢的眼睛紧盯向薄星夏的背影,最终把心一横,撑起手臂就欺身而上。
  薄星夏本就没睡着,此时被身后人攥牢了手腕,毫无防备地被拉扯着转身,倏地仰面躺在榻上,美眸中透着几丝错愕。
  下一秒,林谷渊那没受伤的左手掌心顺势撑在她的颈侧,柔软温热的双唇紧紧贴上了她的。
  从薄星夏的视角看去,林谷渊那双黑亮干净的眸子一下就贴了上来,她下意识地微张唇瓣,对身上人做出了迎接的姿态。
  而两人吻住的一瞬,林谷渊察觉自己心头不受控制地一跳,紧接着便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。
  薄星夏心脏也砰砰跳得厉害,她没想到林谷渊竟会如此直接,扑上来就吻住了她的唇。
  她原本想的是让林谷渊亲一下她的脸,逗逗林谷渊罢了。
  不知为何,她就是打心眼里喜欢看林谷渊不情愿又不得不主动亲自己的样子。
  她想欺负林谷渊的欲望是从骨子里生出来的,这种念头一起,几欲让薄星夏停不下来。
  林谷渊亲完就想起身,奈何身下的薄星夏美眸逐渐变得迷离,那纤白的手甚至轻盈攀上了她的后脖颈,不轻不重地箍住了她。
  林谷渊往后轻轻抬了一下自己的脖子,试图挣脱,却没能从薄星夏的身上成功起来。
  薄星夏手腕只稍稍用了些力道,便又将她擒了回去。
  林谷渊一只手作支撑本就不稳,如今更是整个人都跌在了薄星夏的身上,与她紧紧贴在一起。
  正值炎热的夏季,亵衣本就薄得厉害,林谷渊自是隔着衣裳感受到了来自薄星夏的肌肤温度。
  她平日里都是冰凉凉的,如今却烫得厉害……
  林谷渊喉间溢出一声喑哑的警告:“薄星夏,你不要得寸进尺。”
  第15章 病弱女将军和俏医女14
  薄星夏却不言,一手搂住林谷渊的侧腰,另一只手则擒住了林谷渊受伤的右手。
  “伤口是不是疼得厉害?”女人温柔至极的嗓音就在林谷渊的耳边响起。
  夜间的宁静氛围将薄星夏那好听的嗓音发挥到了极致,林谷渊登时心如擂鼓。
  她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情绪调整过来,尾音却哑得厉害。
  “还好。”
  “再忍忍,这是我特制的药膏,抹上反应会大一些,最多疼上一炷香的功夫,你的手就好了。”
  “不是说会保不住……薄星夏,你又耍我是不是?”
  林谷渊气得耳根都红了,她想抬脚踹开身边的薄星夏,腿却没力气,而手又被擒得死死的,根本没法动弹。
  情急之下,林谷渊失去理智,咬紧牙关用自己的额头去撞薄星夏。
  可薄星夏却好似猜到了林谷渊的动作,轻巧着侧过脖颈往一边撇去,躲开了林谷渊的铁头功。
  “别乱动,躺下好好休息。”薄星夏柔声哄着,旋即掌心轻抚上林谷渊的头发,将暴躁的某只控制在自己的怀里。
  “我没耍你,被野猫野狗抓伤或是咬伤都极易引起伤口破溃化脓,今日是你运气好,那野猫的爪子还算干净,可你能保证自己一直都运气好吗?”
  “我在宫里那些年,见过被猫抓病死的人,他们被咬的部分最后都烂得不成样子,伤口化脓不说,还生了许多虫子,虫子钻进他们的血脉,肆意破坏,疼得满地打滚,吐血身亡。”
  薄星夏语调缓慢而温柔,可林谷渊却听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,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。
  而在她的动作之后,林谷渊明显感受到身前的女人胸腔内发出一声闷闷的低笑声。
  “怕疼就不要随便去碰外面那些野猫野狗,不论它们长得有多可爱,有多招你喜欢。”
  薄星夏说着阖上眼帘,俨然是一副要歇息的模样。
  林谷渊听着这句话出了神,脑子里莫名浮现出了一首歌的调调:‘路边的野猫,你不要睬’。
  ……
  薄星夏就这么半抱着林谷渊,任由她躺在自己的身上,竟不觉得喘不上来气。
  可林谷渊受不住这么个姿势啊,她动了两下肩膀,随即出声提醒。
  “我可不轻,这样趴在你身上压着你,你不难受啊?”
  回应林谷渊的是薄星夏的转身动作,她一只手按着林谷渊的后脑勺,一只手仍旧停在她的后腰上,就这么轻轻一带,便将林谷渊从上面转到了自己的身侧。
  姿势的确是变了,可林谷渊仍旧在薄星夏的怀里埋着。
  此时林谷渊额心抵着薄星夏下巴,脸埋在一片柔软之中。
  离婚之后却又火速在古代成了亲,林谷渊好似就摆脱不了给薄星夏做‘抱枕’的命运。
  胡思乱想过后,林谷渊的手没那么疼了,她缓缓眯上眼睛,迷迷糊糊地在前妻怀中睡了过去。
  ……
  翌日。
  林谷渊睡得正舒服,却被厢房外的几声猫叫给吵醒了。
  榻上的人儿转身扑了个空,不悦拧起眉梢,氤氲着水汽的黑亮眸子睁开后透着一股烦躁劲儿。
  “之兰,把外头那只乱叫的野猫立刻给本公子丢出去。”
  之兰就守在门口,听到林谷渊的吩咐,立马凑到门前恭敬回道:“公子,少夫人正在院子里给那只野猫修剪指甲呢。”
  言下之意,这野猫暂时丢不得,少夫人看起来好像还喜欢的。
  林谷渊闻言一怔,那迷蒙恍惚的水灵招子浮现出了一丝狐疑的情愫。
  没听说过薄星夏喜欢猫啊?
  她们在一起的那会儿她还想过要养猫的,可薄星夏不让,至此,林谷渊也就没再提过了。
  林谷渊起身穿上外衫,轮椅就在床榻边上,只要一伸手就够得着,林谷渊坐上以后便出去了。
  烈日的芒刺透过那翠绿的枝叶洒向地面的青石板,偶尔还有几声蝉鸣。
  冰云拿着一把团扇站在旁侧给薄星夏扇风祛暑,薄星夏则坐在那院墙边的树荫下头,怀里抱着那只黑猫,一手擒着猫的爪子,一手握着剪刀,乌黑的鬓角发丝垂落下细细的一撮,随风晃荡,却没挡住她的眼睛,清丽的脸庞透着一股沉静气息,令人移不开视线。
  身着罗裙的薄星夏只不过随随便便往那一坐,便成了一道风景。
  正直勾勾地盯着薄星夏瞧着,林谷渊却被突兀的一声女子嗓音给打断了思绪。
  “林公子,你醒啦?”
  何疏玉本在自己的厢房内捣鼓着医书,恰好抬头从窗棂子的缝隙瞧见了林谷渊,立马拿着书跑了出来,满脸兴奋。
  林谷渊眸底闪过一丝不悦,倒是没有当着何疏玉的面给她难堪,只是对此人又添了几分厌恶。
  “林公子放心,我一定会竭尽所能让你的腿好起来的。”说着,何疏玉挥了挥手里的医书,似是在跟林谷渊展示自己努力寻求治腿方法的决心。
  “那就多谢你了。”林谷渊随意敷衍了一句,更是看也不看何疏玉,说话间一直盯着不远处给黑猫修剪指甲的女人。
  何疏玉顺着陵园的视线看过去,也瞧见了薄星夏。
  她今晨刚起来就听见冰云跟之兰在院子里说着话,说的就是林公子昨日被那野猫抓伤了手。
  薄星夏这是在讨好自己的相公吗?
  所以才给野猫修剪指甲,让它以后都不能挠伤林公子?
  何疏玉这么一想便明白过来了,眸底浮现几分鄙夷。
  薄星夏这女子当真是蠢得可怜,也难怪林公子不待见她了。
  哪有丈夫受伤了,妻子还一门心思去给野猫修剪指甲的?把那野猫丢出去岂不更解气?
  要说何疏玉是如何得知林谷渊不待见薄星夏的,那还得从冰云和之兰的称呼说起。
  明明是嫁进将军府做少夫人的,下人们却管她叫作‘薄姑娘’而非‘少夫人’。
  但凡薄星夏稍稍得宠一些,何至于被府内下人如此称呼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