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渡 第33节
  那瓶红酒也没有浪费。
  在问到她寄住在方淮景家的所有细节时。
  他将红酒含进她口中。
  时岁残留的意识让她咬紧牙关,含糊糊弄。
  “嘴巴这么紧,”他手指下移,“那我试试别的地方。”
  “啵”一声。
  红酒瓶木塞打开的声音。
  他漫不经心地垂眸,眼尾浸润着深黑的欲。望。
  汩汩的水流声。
  冰凉的液体将她灌满时,时岁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实。
  那是今晚还在桌上的红酒!!!
  又是羞又是酥麻难耐的感觉,让她气急败坏地去挠他的手臂。
  晏听礼一只手掌按住她,不让她动。
  当他埋下头,喉结滚动吞咽时,冰火两重天的触感瞬间齐齐涌现,时岁呜咽一声。
  那瞬间,她脑中炸开空白的烟花。
  基本的神智都没有了,哪还能和他斗智斗勇。
  一瓶酒,被他这样不停灌着,品着,见了底。
  边喝边问。
  她若是装傻不说,还会将这些液体故意渡到她口中。
  好脏好黏好乱七八糟。
  好像里里外外都被晏听礼浸透。
  她掉眼泪。
  他舔去她眼角晶莹,困惑地问:“你也会这样在淮景哥哥面前哭吗?”
  她骂他。
  他指腹按住她嘴:“也会这么骂你淮景哥哥吗?”
  时岁要去咬他:“我才不会骂他!”
  晏听礼眯了下眼,嗤嗤笑了。
  “那也不许骂我。”
  时岁早已经忍无可忍:“你就该骂——”
  “嘘。”晏听礼面无表情,轻声说,“再骂一句,我不介意用别的什么,堵住你的嘴。”
  边说手指探进她喉间试了试,用着为难的语气:“这么浅,会把岁岁撑。坏。”
  意识到他在说什么,或者想干什么,时岁一瞬间闭紧嘴巴,安静如鸡。
  她从来不敢高估他的下限。
  就这么迷迷蒙蒙地,东一句西一句地问话。
  一撒谎他就会加重力气。
  晏听礼语气散漫,到后面,时岁实在没有再思考诡辩的力气,他问什么,便说什么。
  表面像是闲聊,问得时岁几乎昏昏欲睡,但连起来,让她惊出一身冷汗。
  连那个很多年前送过的手表,也没逃过盘问。
  “今晚方淮景请的饭?”
  “应该是。”时岁瓮声。她看见他去付款,不知道是不是回去和高霖翰a。
  “那是帮了他什么忙?”
  他问题跳得太快,时岁根本来不及想:“手表,薛婧帮忙找到了他的手表。”
  晏听礼显得好奇:“什么牌子的。”
  他有收藏手表的爱好,对他来说,只有稀少的,昂贵的,才有收藏价值,才值得被找回。
  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,时岁的回答也漫不经心:“就是小品牌。”
  话音落,晏听礼突然笑了一声。
  好整以暇地将床头的表丢在她旁边:“我这个呢?什么牌子,认一下。”
  时岁沉默了。
  “百达翡丽都不认识,”他神情冷冽,居高临下看她,“你还认识什么小品牌?”
  “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”
  又不知不觉掉进他埋的坑。
  时岁感觉到危险,微微瑟缩,身体下意识往后退。
  “让我来猜一猜,”他指骨握住她小腿,没收力。
  白皙皮肉往里陷,跑也跑不掉,“手表是你送的?”
  这一刻,时岁的呼吸都快停了。
  三言两句,就被他还原一整个事实,而她竟然到现在才后知后觉。
  时岁背后的冷汗干了又起,彻底不敢说话。
  她呆怔着,没有了任何办法,只能用最后一招,睁大眼,可怜巴巴地望他。
  晏听礼却没再问。
  垂落眼,鸦黑的眼睫落下一层阴影,看不清神色。
  时岁心跳如鼓。
  手攥紧床单。
  等待宰割的过程过于漫长,想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,就在她准备承认时,晏听礼突然道:“那我呢。”
  “你送过我什么礼物。”
  “..............”
  这话直接把时岁问哑巴了。
  眨巴眼,大脑飞速搜索。
  最终脑中闪现两个大字——完、蛋。
  她还真没有送过晏听礼任何东西。
  就连晏听礼的生日,都是父母提前打听好日期,买好礼品,让她转交,代表他们一家的心意。
  毕竟送给晏听礼的礼物,不可能廉价,是尽了他们家最大的努力。
  而就时岁本人来说,她想不出晏听礼还能缺什么。她所能提供的,于他来说,可能都是不会给眼神的廉价玩意。
  平常还没想过,突然被晏听礼这么一提,时岁蓦然有些心虚。
  毕竟平时的吃穿用度,他从来没有对她吝啬。
  或者说,他从来对她够好。
  时岁无措张望晏听礼的神色。
  不知道是她酒喝多了出现幻觉,还是突然圣母心泛滥。
  竟然觉得,他看起来是难过的。
  时岁表情霎时变得有些慌乱。
  试探着将脸凑近。
  “那.......你有什么想要的吗?”
  晏听礼乌黑的瞳仁落在她面上,时岁被盯得微微错开眼。
  也在这一刻。
  他按住她后脑,凶狠的吻落上来。
  “说,”他嗓音含糊,湮没在这个吻里,“你想和我谈恋爱。”
  时岁怔住,没反应过来。
  晏听礼的耐心却不足等待哪怕一秒。
  “说,说给我听。”
  时岁被催得有些心慌,嘴巴不受控地跟上:“我想和你谈恋爱。”
  “和谁。”他说。
  “和晏听礼。”
  伴随着远处城市零点的钟声。
  周一来到。
  也是她承诺的一周截止日期。
  他重新进入她,和清晰低沉的嗓音一起。
  “岁岁,记住,今天是我们的第一天。”
  “要更爱我。”后面那句,湮没在渐起的喘息声里。
  “嗯。”她听见自己的声音。
  这刻,时岁说不清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应下这句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