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
  咖啡馆在会所庭院一侧,门口前是一片宽敞的石板路。推开咖啡馆玻璃门,暖调灯光映衬着木质的桌椅,与墙上的手工绘画和老式书架相得益彰。咖啡吧台采用抛光的大理石材质,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咖啡机、手冲壶和各式玻璃器皿。吧台后方,咖啡师穿着干净利落的围裙,动作娴熟地打磨每一杯咖啡。
  看似普通的咖啡馆,最里面却有一个大包厢,出入口连着前使馆的地下紧急疏散通道,是密谈的好地点,只向身份尊贵的部分会员开放。
  秦诗远与谢嘉煜比约定时间来得早,而路京比他们来得更早,他已经喝上这里有名的香茅冰咖啡了。
  寒暄过后,秦诗远感谢路京,“路导,这次的舞台剧辛苦您了,有任何需求您都可以向我们提出,我们会努力配合。”
  这是路京第一次见到秦诗远真人。哇,他帅得真**带劲——大才子不假思索的赞叹就是这么没水平的直白。秦诗远的帅如同漫天金粉泼洒中利刃泛着锋芒,迷人眼又取人命。他或许不是那种冷冰冰的做派,但那高挑的眉骨隐隐透着雪峰尖顶的凛冽,暗示着他很难被真正取悦。
  路京编剧瘾犯,已经在为秦诗远脑补各种情节了。但作为导演的他,却对秦诗远摇摇头——可惜这张脸不适合演电影,帅得太有冲击力,反而没有故事性。
  以上所观所感只发生于一瞬,路京面上彬彬有礼,“谢谢秦先生,我们一定努力做出好作品,不辜负秦老夫人的期待。”
  贺长荣还没来到,为了避免沉默等待的尴尬,路京往下说,“我和长荣是老搭档,舞台剧的准备过程应该会比较顺。”
  秦诗远颇有兴致的样子,“哦?你们合作过……?”
  “也是舞台剧,讲一个男人白天上班夜晚当杀手的故事。”路京和秦诗远没有什么共同话题,只能继续聊贺长荣,“其实长荣第一次来试我一部讲上世纪二十年代的戏时,被我毙了的。他没有书卷气,演不出角色的味道。没想到他跑去进修文学课程,再后来遇见他时,他开窍了,整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。”
  是这个原因吗?秦诗远微笑听,心里却想,贺长荣之所以与自己印象中的感觉不太一样,是不是就从这个时候开始转变的?
  此时。“抱歉,我是不是来晚了?”声音从秦诗远身后传来。
  路京视线越过秦诗远,笑道,“来啦?没有,你准时到。”
  秦诗远转头。
  贺长荣与他四目对视,疾走的脚步缓下来。
  贺长荣身边的助理咏梅见他忽然慢下节奏,唤一声,“荣哥?”
  秦诗远这回满意了——贺长荣全身都透露着惊讶,眼神好像在问:怎么又是你?
  谢嘉煜站起来打招呼,“贺先生,又见面了。”
  路京疑惑,“你们见过面啦?”
  “我们也负责贺先生的基金筹建。”
  秦诗远站起来,“贺先生,你好。”
  贺长荣笑笑,“秦先生、谢先生,你们好。”
  路京看着他们互动,想起贺长荣以前还演过原型是秦诗远的角色呢。“你们还真有缘。”他对贺长荣说,“那我就不多介绍了,这两位也负责我们舞台剧的筹备。”
  贺长荣心里苦笑,礼貌地对他们说,“合作愉快。”
  讨论剧本细节时,秦诗远看向贺长荣,“贺先生,故事情节……你觉得怎么样?正式敲定前,剧本都有修改的空间。”
  贺长荣倒是干脆,语气里是欣赏,“我觉得写得挺好的,没问题。”
  秦诗远本以为他会露出一丝为难神色,最后只能妥协接受。
  他总是出乎他的意料。
  秦诗远嘴角牵起,“你没问题,那就好。”
  路京拍板,“那好,那我小修一下,再给各位发剧本的正式版本。”
  他们还商定另一个男主角由路京与贺长荣选定,秦家不干涉,给他们自由度。而他们排练和上演的地点,定在秦家名下的大剧院,这段期间,大剧院会空出来,专门留给舞台剧剧组使用。
  会谈结束后,谢嘉煜笑看路京与贺长荣,“今天辛苦两位了,现在刚好是饭点,不如一起用餐?我来订位。”
  路京无所谓,他看向贺长荣。
  秦诗远也看向贺长荣。
  贺长荣视线轻轻掠过秦诗远,他稍微垂眼,而后抬起,抱歉一笑,“最近在塑身,饮食得注意,我这次就不去了,免得扫兴,各位吃得尽兴些。”
  助理咏梅适时解释,“为了演好舞台剧,荣哥开始身材管理了,健身教练给他制定了食谱,他对自己要求严格,哪怕想去吃大餐,这次也只能忍忍,希望各位见谅。”
  谢嘉煜连忙回应,“没事没事,贺先生这是敬业,我们都理解的。”
  贺长荣那一瞬的眼神变换被秦诗远捕捉到了。他不去,多半是不想与自己有更多接触。
  这就开始要保持距离了?
  秦诗远轻眯眼,内心莫名地有一丝不悦。
  路京见饭局组不成,“那我们有机会再约?”
  “好的。”
  第30章
  晚上,贺长荣从浴室出来。
  他用毛巾擦头发的动作时断时续,断时是在回想白天与秦诗远见面的事情,续时是让自己别再想,既然对方是负责人这件事无力改变,那就接受,做好自己演员的工作就行。
  此时,唐朝泓传来信息,问是否方便视频。
  贺长荣放下毛巾,拿起手机。
  他们有十几个小时的时差,唐朝泓贴心,不会打扰他。
  正是因为这样,贺长荣反而有些烦恼——他该不该告诉唐朝泓,他不仅知道秦诗远回来了,还要和他共事?
  他签了保密协议,在秦家同意前,他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基金和舞台剧的情况。
  先接电话再说吧。
  “嗨,长荣。”唐朝泓那边是白天,他在户外,穿着潜水服,头发滴着水,但笑容很灿烂。
  “你刚刚潜水完?”贺长荣被他感染,笑问。
  “算是吧。来,我给你介绍我的一位好朋友。”唐朝泓带着镜头走出几步,他似乎在一个大池子边上。他吹了一声口哨,水里有动静。“bobo, jump!”
  水面突然炸开无数晶莹的水珠,一条海豚破空而跃,银灰色的背部在阳光下闪着润泽的光芒,如一抹跃动的银箭。海豚的尾鳍轻轻摆动,当它到达最高点时,腹部朝向蓝天,整个身躯如同一道完美的弧线。水珠随着它的腾跃四散,形成绚丽的水雾,它轻巧翻转,重新向池水俯冲而下,尾鳍在最后一刻拍打空气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水面在它冲入一刹那溅起高高的浪花,水雾将海豚的形影笼罩其中。
  “哇!”贺长荣惊叹,忍不住要拍手叫好。
  此时唐朝泓的脸再次出现在镜头中,他抹了一把脸,咧嘴笑,“他溅了我一脸水。”
  “他真帅!”贺长荣竖起大拇指。
  唐朝泓解释说bobo是搁浅的海豚,被保护机构送来动物救治中心这里疗养。
  “我时不时来这里当志愿者,一来二去就和他熟悉了,他很热情的。”唐朝泓又吹了一声口哨,bobo游到池子边,从水里冒出头,朝唐朝泓叫了一声。
  “bobo, say hi!”
  于是,镜头里,海豚bobo用那双圆润的黑眼睛注视贺长荣,还微微偏头,张开嘴发出一声轻快的叫声,它的尾巴伴随叫声轻轻摆动,像是在为自己的问候增添一份热情,水面漾开细小的涟漪,就像热情问候附带的特效。
  贺长荣感觉心都要化了,准备献吻给可爱的bobo。
  谁知此时镜头又转回到唐朝泓身上,他见状,嘴角勾起,“好热情的回应。”
  贺长荣赧然,怪他不讲武德,“你怎么能中途打断我们的交流?”
  唐朝泓哈哈大笑,bobo跟着又欢叫一声。
  因为这段小小的插曲,贺长荣平复了白天遇见带来的担忧烦闷。
  唐朝泓走到安静处,关心他的近况,“你最近怎么样?”
  贺长荣坦白,“……我见到诗远了。因为某些原因,我现在得与他共事一段时间。”他怕唐朝泓担心他,又道,“不过你不用担心我,我会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和状态,把工作做好。”
  听完他的话,唐朝泓敛去眼眸里的惊讶,转而微笑,“加油,有任何苦恼,都希望你找我倾诉。”
  “肯定会的。”贺长荣笑,还调侃一句,“但说不定跟bobo聊比和你的效果好。”
  “哦——”唐朝泓拉长尾音,“那他今天没有加餐了。”
  bobo似乎能听懂中文,在镜头外叫了几声,表示抗议。
  贺长荣笑弯了眼。
  结束视频,唐朝泓思忖片刻,给赵祁安打电话。
  cbd的西餐厅里,一位一身t恤牛仔裤的休闲人士与一位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对面而坐。
  赵祁安下单完毕,看向对面正在搅拌咖啡的唐朝泓,“难得在这个时间点约我吃饭啊。”赵祁安料想他一定有请求,“想让我帮忙什么事?说吧。”